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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全面的佛罗多最后为什么要前往西方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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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多 发表于 2008-6-2 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最全面的佛罗多最后为什么要前往西方的论文
作者: Karyn Milos   
翻译:花袭人

“一个对人生深信不疑,被正当的社会秩序象斗篷一样安全舒适地包裹着的‘正常'人,一旦遭遇彻头彻尾的邪恶,将被永远改变。” — Jonathan Shay, Achilles in Vietnam(阿克琉斯在越南).

序言 表面上,“佛罗多为什么离开中土”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很简单:他“受了刀伤,蛰伤和咬伤,加上长期的重负”(托尔金),

这些伤害合成超自然的伤痛,中土的任何力量都无法完全治愈.但是阿尔文,埃尔隆和甘道夫希望超自然伤痛也许能在超自然之地得到救治.于是佛罗多受邀踏上西去大海彼岸精灵国度的航程:“如果你仍为伤痛而难过,往事仍不堪重负,那么你可以前去极西之地,直到所有的伤口和疲惫痊愈.”(托尔金)

然而要注意的是,即使一直为伤痛难过,佛罗多也还可以选择留下来.渡海的航程是份礼物,“如果你想去”(托尔金)才去,是抚慰,并非命令.只专注佛罗多的伤势在客观上的超自然性,很容易忽略他对患上不愈之伤的反应.他的反应是很自然很人性的,也是使他痛苦的主因之一.与其说是伤痛本身,不如说是他对伤痛的反应,决定了他的命运.本文将探讨(精神)创伤对佛罗多的影响,以及随之而来的消沉沮丧如何令他离开中土.
创伤的余殃: 回忆,痛楚,挫折 根据美国精神病学会的定义,如果一个人经历或目睹了一次或一系列事件,这些事件“涉及死亡,死亡的威胁或重伤,亦或对此人或其他人的完整存在构成威胁,且此人的反应是极度惧怕,无助或惊恐”(美国精神病学会),那么这些事件就是创伤性的.

经历过创伤的幸存者有以下典型症状: 惊扰不安的回忆,麻木,疏离和过度刺激;这些症状综合起来,如今叫做“后创伤压力失调症”,在托尔金那个时候,叫做“炮弹休克”(战士因久战而患的精神病).

佛罗多在毁戒任务完成之后,经历了典型的创伤后遗症:起初是纯粹为活下来感到惊喜和放松,继而反复受到跟创伤有关的回忆,情绪甚至肉体痛楚的困扰.原本希望重回旧日生活,却意识到创伤已经永久性地改变了自己,“真的回不去”(托尔金)老日子,旧自我了.对于象佛罗多这样曾遭长期反复折磨的人尤其如此.“曾受过强制胁迫的人,即使在得救之后很长时间,仍带着被囚禁的伤痕.”(Herman)

一旦他意识到深切的伤害无法消除,灰心沮丧和消沉就开始萌生. 我们可以从佛罗多的经历中看到这些过程.当初他以为自己死了,却苏醒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给山姆一个肯定的笑容:“是的,我挺好的.”(托尔金)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苦难经历的回忆重新浮现,挥之不去,佛罗多越来越受它们的困扰. 周年发病 周年性的发病强化了佛罗多的不安,病发时他在精神,情绪和肉体上都重温了毁戒途中最折磨他的创痛经历.

这种反复发作的痛楚和扰人的回忆---往往由创伤事件中的特定日子或其他因素引发---是后创伤压力失调的一个核心特征

每一年,到了他在气象顶和Cirith Ungol(大蜘蛛悉洛伯的洞穴)受伤的日子,

佛罗多就陷入神思恍惚的状态:“他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周围,却望着遥远的地方.”(托尔金) 佛罗多在第一个3月13日发病时,正好被农夫蔻特看到,“他似乎半梦半醒地”(托尔金)躺在床上,攥着阿尔文给他的白色宝石.

这些精神上的极大痛苦伴随着旧伤的不断复发.毁戒之后的第一个10月6日,当甘道夫焦虑地询问时,佛罗多解释道:“是我的肩膀,伤口酸痛,黑暗的回忆也依然沉重.”(托尔金) 即便在毁戒途中,每当戒灵出现在左近,佛罗多的刀伤也会复发:

在安都因河顺流东下时,一个戒灵从上空飞过,“佛罗多的肩膀传过一阵可怕的寒气,象旧伤的记忆.”(托尔金) 在米纳斯魔窟也一样,“旧伤痛楚地突突直跳,凛冽的寒气直透佛罗多的心房.”(托尔金)
同样地,对创伤幸存者也是典型地,跟过去的磨难有关的事物总让佛罗多很不舒服.除了每年受刀伤的日子会引发旧疾,仅仅靠近Bruinen河口(那里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戒灵追杀的地方)就让佛罗多饱受煎熬,他“似乎很不愿意踏入涧水”(托尔金).

几天后众人行经气象顶,“佛罗多请求大家加快步伐,他不愿望向山顶,低着头,紧裹着斗篷从山侧的阴影处匆匆驰过.”(托尔金)

沮丧 旧疾除了引起精神和肉体的痛苦,也使佛罗多失去希望和信心,给他抛弃昔日恐惧继续生活的愿望蒙上了阴影. 

他发现越来越难真的相信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转而认为它们似乎下定决心阴魂不散. 夏尔纪年1419年10月6日,第一次周年发病以后,“痛苦和不安过去了,佛罗多又开心起来,开心得好象不记得前一日的愁云惨雾.”(托尔金)

然而一种看不见的消沉却弥漫开来;当和同伴们走近夏尔时,佛罗多说回家在感觉上“更象重回梦境”(托尔金),说明内心深处,他开始怀疑未来.不过他仍然希望着旧伤不会再发作了.

这个希望在1420年3月20日被撞得粉碎.从那以后,佛罗多越来越退缩.尽管“发作过去了”,佛罗多也“康复”了,他却“渐渐过起安静的生活”,“

静悄悄地退出夏尔的所有活动”(托尔金),并且习惯性地拨弄着阿尔文为了帮她减轻记忆伤痛而送他的宝石.那个夏天,他似乎已经对生活放弃希望.

然而1420年10月,他沮丧地对山姆说:“我受了伤,受了伤,它再也不会痊愈了.”(托尔金) 这显示那个时候,即使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仍然抱着一线希望,盼着痛苦和回忆不再回来.尽管如此,书中再次提到佛罗多复原了,“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托尔金) 可是第四次发病,

1421年3月21日那次,重点转到对病情的隐瞒而不再是减退,我们只知道“花了很大的力气”(托尔金)佛罗多向山姆隐瞒了病情,后来他是否复原也不得而知. 身为典型的创伤幸存者,佛罗多受到创伤记忆和痛苦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他对“真正痊愈”(托尔金)绝望了.

沙鲁曼的最后一刺 无疑,沙鲁曼临死的一番话加剧了佛罗多的痛苦:“但别指望我会祝福你健康长寿.这两样你都不会有.不过那可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是预言罢了.”(托尔金)表面上,这似乎真的是一个被后来的事实所证实的预言.

然而进一步的分析却表明这实际上很可能是沙鲁曼最后的报复,企图在佛罗多心里播下疑虑的种子.疑虑将会膨胀,掐灭佛罗多急需的那点希望,最终毁掉他.沙鲁曼是蛊惑人心的高手.最能戏剧性地展现他那如簧巧舌之威力的,是他和甘道夫在Orthanc的对峙.然而即使甘道夫折断了他的手杖,剥夺了他的力量和地位,

沙鲁曼的花言巧语对心无防范的人来说仍是个圈套.从米纳斯特里斯去瑞文德尔的途中,甘道夫得知树须认为沙鲁曼已经不会危害于世而放走了他.甘道夫认为“这条蛇还剩下一颗牙齿,他的声音是有毒的.我猜想,在知晓了你的软心肠之后,他连你,树须,也欺瞒了.”(托尔金)

从这个角度来看,沙鲁曼声称他“只是预言罢了”,显得特别假惺惺.更有可能的,是他看出了佛罗多无言的恐惧和悲伤,根据这个弱点编造了谎言.

讽刺的是,正是佛罗多自己警告哈比乡亲不要被沙鲁曼的言语所动:“别相信他!他已失去所有的威力,只除了花言巧语.如果你不小心,他的话就会缠住你欺骗你.”(托尔金)

然而佛罗多能清楚地看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沙鲁曼无法用刀刺杀他,就诉诸于言语,潜移默化佛罗多脆弱的心智,阴魂不散,放大那些记忆和痛苦,使之成了凶兆.

“无理的自责” 恐怖记忆与肉体痛苦的重负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之下,还有另一重折磨.托尔金写道:佛罗多因为在末日火山口将魔戒据为己有而被“无理的自责”所折磨.“他把自己和自己的一切作为都看成一场失败.”(托尔金) 这种“幸存者内疚”现象是创伤幸存者另一个典型的,“非常普遍的”(Herman)症状.

当佛罗多意识到自己渴望占有魔戒,对魔戒的销毁感到惋惜时,他明白自己是永远带着一条伤疤了.这使他的自责雪上加霜.“它永远消逝了,”

佛罗多在3月13日神智昏乱时说,“如今一切都是黑暗和虚空.”(托尔金) 病好之后,佛罗多无疑被自己吓到了,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他曾将魔戒据为己有,因此已失去所有从这种贪念中解放出来的希望,象咕噜一样,他将永远无法再找到平静的人生.

然而佛罗多并没有罪,他是高尚的,这才是对他正确的评价.甘道夫和佛罗多都认为硬将魔戒夺走会摧毁佛罗多的心智,令他疯狂.可是当魔戒被相当粗暴地夺走时,佛罗多“恢复了自我;他的眼睛充满宁静,既没有不情愿,也没有疯狂和恐惧.他卸下了重负.”(托尔金)

佛罗多没有心甘情愿地放弃魔戒,这是真的.也因此他心智中渴望魔戒的那部分念头并没有被压服,他仍然渴望它.另一方面,佛罗多也从未完全屈服于魔戒的淫威.他心中始终没被魔戒摧毁的那部分,虽然一直苦苦支撑,却一直想要毁掉魔戒.因为就算在魔戒强大威力的压迫之下,他真正的愿望仍是要消灭它.魔戒毁灭,他才能释去重负.佛罗多虽然从魔戒的威力中解放了出来,可魔戒留下的伤疤无法消除.他受到极深的伤害,但他可以活下去的.

除了没有“成功丢掉”魔戒,佛罗多也面对另一项失败:没有挽救咕噜好的那面.研究创伤的专家Judith Lewis Herman注意到,目睹死亡,更别提目睹一个与自己有感情的人死亡,会使幸存者产生严厉的内疚感..“
自己得救,却得知其他人丧命,会产生强烈的良心负担.灾难和战争的幸存者会被他们无法救助的人死去时的画面一直困扰.”(Herman)

于是佛罗多并没有为活下来而感到安慰,他很可能觉得自己配不起那些荣耀:他不但没有拯救咕噜,反而是咕噜的坠落和死亡才让他活了下来.更有甚者,如果佛罗多早早将魔戒投入火山,咕噜就能得救,也许有机会找回善良一面.佛罗多的失败造成咕噜的死亡.

这些事情很可能是一个受困于自我反诘的头脑在反复思量的. “不是因为我” 还有,令佛罗多感到“无理内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没有保护好夏尔.佛罗多挑起持戒人的重担是因为他要救夏尔:“如果能够的话,我想要救夏尔…我觉得只要夏尔安然无恙,我就可以忍受四处流浪.我知道总有一处坚实的土地存在,即使自己再也无缘踏上它.”(托尔金)

而看到自己做出了牺牲,夏尔却仍饱受蹂躏,对佛罗多不啻是当头一棒.更糟糕的,还是因为自己坚持“不管怎样”都要先去看望比尔博,才使沙鲁曼有机可乘,抢在众人之前赶到夏尔,造成巨大的破坏.Lotho的小小暴政倒还在其次. 佛罗多在Woody End对山姆说的话最说明问题了.

当山姆抗议道:“可是我以为你也会享受夏尔的生活的,享受很多年.”佛罗多回答:“我也曾那样以为.可是我受伤太深了,山姆.”(托尔金) 受伤太深以至于无法在夏尔生活?不!受伤太深---佛罗多领悟到---以至于无法享受夏尔的生活.“为了保护夏尔他牺牲了很多,甚至健康,他已无心享受夏尔.”(托尔金)

然而,佛罗多的心意消沉不仅是因为不愈之伤和反复发作的旧疾.他接下来对山姆说的话揭示了失去乐趣的另一个层面:“我试图拯救夏尔,它是被拯救了,但并不是因为我.”(托尔金)

佛罗多用被动语态表述夏尔的拯救不是偶然的.在他看来,他试图保护夏尔免受伤害,却失败了.夏尔得救不是因为他,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现在,要注意,虽然在10月6日经历了第一次周年发病,不安也在增长,佛罗多和朋友们进入夏尔时仍然保持着轻快的语调,一贯的敏锐和机智的嘲讽.

可是当他们行经夏尔,眼看着遭到破坏的范围时,佛罗多变得“沉默了,看上去悲伤,若有所思”(托尔金).而其他三人则兴高采烈地叽呱着. 从这时起,佛罗多一直表现得消沉,没有幽默感.言语谨慎,态度疏远,欢快和机智无影无踪.显然,夏尔遭到的蹂躏极大地加重了他的沮丧,最终使佛罗多放弃了在那里寻获幸福的希望.

放逐与赎罪 带着失败感的佛罗多似乎也很可能相信他不配享受夏尔的生活.毁戒途中,佛罗多逐渐丧失了对家园的向往,认命于为了拯救夏尔,他注定要牺牲自己.到达魔多时,他已准备迎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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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销毁后,他和山姆躺在末日火山的浩劫中,重拾平和心境,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就要死了.既然他为毁戒献出了生命,那么也就抵消了将魔戒据为己有的“失败”行径.

结果他没有死.于是渐渐地,一旦最初那种活下来的庆幸愉悦消失,困扰的回忆和负罪感就渗透进意识,开始缠绕着他.是因着这种负罪的消沉,阿尔文才给了佛罗多渡海的机会.

不难看出,以佛罗多当时的心境,他很可能不但把精灵国度当作痊愈的希望,也当成是救赎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渡海而去是他牺牲生命的另一种方式,一种放逐,是他能够(甚至是应该)加诸自己的惩罚,为占有魔戒赎罪.

寻求安全感 对一个客观的观察者来说,这些自责的情绪也许的确“无理”.但在下意识的感情层面上,幸存者内疚其实是创伤受害者试图为毁于危难和混乱的生活重拾安全感和秩序所做的一种努力.“想象自己应该做得更好,也许比面对彻底无助的现实要好过些.”(Herman) 在创伤的康复过程中,重获安全感是最初最基本的挑战.

在这点上,大海彼岸的精灵国度有着正面的诱惑力:它绝对安全,是逃离邪恶和痛苦的最终所在.佛罗多在Cirith Ungol对山姆说过:“只有精灵能够逃离.离开中土,去遥远的大海彼岸.”(托尔金)

另一方面,劫难之后的夏尔对佛罗多不再是个避难的港湾,一处他可以躲进去忘掉外面邪恶的避风港. “我当然知道前途艰险,”佛罗多在征途伊始时对Gildor Inglorion说,“可我没想到会在我们的夏尔遇险.难道一个哈比人就不能太太平平地从Water走到River吗?”Gildor回答:“外面的世界环绕着你,你可以围个圈子自己躲进去,却无法永远把它圈在外面.” “我明白,”佛罗多答道,“不过(夏尔)总是那么熟悉安全.”(托尔金)

其实, 佛罗多在毁戒之后真正想做的,是重拾失落的天真,重温他在故乡曾经感受过的安全感.正如托尔金在一封信里写的,佛罗多“只是想做回自己,回到被打断的熟悉的旧日时光.”但是在回家路上,当10月6日第一次被复发的旧伤压倒,佛罗多才恍然认识到:“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回家.尽管我是在回夏尔,它似乎不再一样了,因为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托尔金) 结果是,连夏尔本身也变了. 重新融入的障碍 “不能回去”.那么,往前走又如何?一旦创伤幸存者认识并肯定了变化的不可逆转,也哀悼完失去的一切,他或她面对重新融入的挑战,把生活的碎片拼起来,继续那重建的,已经永久性扭曲了的人生.完成重塑自我和重回人群的过程,才是创伤幸存者的“痊愈”之途.

不管佛罗多伤势的超自然性扮演了什么角色,有几个完全自然的心理和社会因素阻碍了他的重新融入:他自己的疏离,对所受苦难守口如瓶,他自己的乡亲没有给他荣誉,以及他对比尔博的依恋. 为了使内心创伤痊愈,幸存者“说出自己的故事”(Shay)是很重要的.

不单是干巴巴地叙述事实,更要让其他人知道并分担创伤对一个人情感的冲击和重负.然而,佛罗多的行为恰恰相反:尽管他私下里记述了魔戒战争,但关于战争对自己的影响,他却保持缄默,按着一贯的作风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苦痛.第一次发病时,直到甘道夫特地问他:“你在忍痛吗,佛罗多?”他才迟疑地承认:是的.第二次发病,佛罗多对山姆“只字未提自己”托尔金),山姆那时出门了.

接下来的10月6日,山姆发现佛罗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那样子很可能又想隐瞒病情;在坦承自己受伤痛折磨之后,他立刻把话题转开:“但是他站起身,这事似乎过去了,

第二天他又挺自在了.”同样的,下一个三月佛罗多又病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隐瞒了病情,因为山姆有其他事情要操心.”(托尔金) 也许哈比人习惯不把困难当一回事,但是从现代创伤康复研究的立场来说,一言不发是最糟糕的情形,特别对佛罗多这样忍受了严重创伤的人.
即便伤势是自然的,佛罗多的沉默和退缩也妨碍了他康复的能力. 他在故乡受到的冷遇加重了他的离群索居.“山姆痛心地注意到,佛罗多在家乡得到的荣誉少之又少.”(托尔金) Judith Lewis Herman发现,沙场老兵总是对返乡时受到的接纳待遇极端敏感.老兵的牺牲是否被故乡人民认可铭记,是他们的战争创伤能否完全痊愈并在社区重新找到定位的关键.

没错,在Field of Cormallen,佛罗多被隆重地授以荣耀,然而这种正式的仪式“很难满足沙场老兵对认同的渴望”(Herman).能够治愈他们的认同是那种个人的,感同身受的,专心的聆听.不但聆听他们的经历,也听这些经历对老兵的情感冲击.但即使佛罗多愿意说,“夏尔也没几个人知道或愿意知道他的事迹和险遇”(托尔金).

于是重新融入的基本要求---交流创伤经历---不但受阻于佛罗多的沉默,更受阻于他周围的人群没有兴趣聆听他的所作所为. 夏尔人的漫不经心,越发让佛罗多觉得自己微不足道,只是个“破碎的失败”罢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佛罗多驰往灰港途中,“精灵们愉快地赞美”他和其他持戒人(托尔金).

可以预料,更多的荣誉在精灵国度等着他.然而,佛罗多对山姆的嘱托---“阅读红书里的事迹…人们才会记得大危难,才会更爱他们的家乡”(托尔金)---表明他有无法平息的渴望,盼着自己的人民认同并欣赏他为了他们所经历的艰难. 追随比尔博

最后,佛罗多对比尔博强烈的依恋也促使他远航.比尔博是佛罗多最敬爱的人.佛罗多曾说过“持戒人应该一起走”(托尔金).这话与其说是对前持戒人的要求,不如说是反映了佛罗多不愿与比尔博分离的心情,当然还有他认为自己注定要远航的错误认识.

我相信,一个被忽略但对佛罗多非常重要的创伤,是他在一次悲剧性的意外中失去了双亲,那时他还不到12岁.在非常脆弱的年龄,特别是对哈比人,佛罗多就经历了最深刻的悲苦.几年后比尔博收养了佛罗多,替代了双亲的角色.佛罗多对他产生深厚的感情,却在将要成年时失去了他(比尔博离开了夏尔).

以后的17年中,尽管佛罗多“相当快乐”(托尔金),他也很想念比尔博,并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越来越不安. 佛罗多仍然怀着一个秘密的希望,也许某天会再找到比尔博.他认识的比尔博一直持有魔戒,因此他对时间和衰老有种幻觉.比尔博年长佛罗多78岁,看起来却象个壮年的哈比人.于是,佛罗多显然比较容易相信比尔博还活着,等着他去追随,虽然事实可能相反.

可是当佛罗多真的在瑞文德尔找到比尔博,老哈比人已经不再超然于时间之外.看到比尔博显露真实的年龄和老迈的身躯,徘徊在死亡边缘,对佛罗多必定是个打击.生平第一次,佛罗多面对了现实,那就是比尔博总有一天会逝去,根本没有希望“找到”. 毁戒途中,当佛罗多想念夏尔的时候,他的记忆总是回到他和比尔博一起住在袋底洞的日子.但是佛罗多渐渐明白,那些日子永不会回来.

在某种意义上,没有比尔博的夏尔,甚至想见也见不到他的夏尔,不是那个佛罗多真正热爱的夏尔. 托尔金曾写道,渡海的必死生灵最终还是会死.不过佛罗多晓不晓得这个事实,倒不清楚.即使最终难逃一死,至少渡海航程会推迟与比尔博的最后分离.也许在“蒙福之地”,时间和死亡能够蒙混得久一点,佛罗多得以重温类似田园诗般美好日子的回忆,满足地在比尔博身边,住在应许的天堂: “‘Arda Unmarred’,未受邪恶亵渎的大地.”(托尔金) 结论 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被疑虑和自责折磨的佛罗多,有两个选择:一是他的伤能好(真正痊愈),那么解脱了的佛罗多就可以留下来;二是他的伤无法全好,那么身被污点的佛罗多只有离开.

于是,有讽刺意味的是,佛罗多选择了大海,并不因为他“渴望”大海,而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别无选择.因为他无法恢复“旧日的熟悉生活”,或更准确地说,原来的无邪心灵.佛罗多得出结论认为他再也无法享受在夏尔的生活.

归根到底,佛罗多最深的伤口恰恰是他对受伤的感受,是意识到在中土他再也不能做回从前的自己.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创伤专家Mary Baures写道:“我要说,我所指的痊愈并不是创伤消失或再也不痛,而是指人们在所受的灾(磨)难中找到了某些意义,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飓风幸存者Elie Wiesel说:“痊愈,就是不再感觉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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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 发表于 2008-6-8 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每看过全集.以后有机会看了我也写一下?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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