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 发布于:2007-02-24 21:50
最近枕上厕上看的都是托尔金书信集. 时间不多,好在书信体正好适合一段一段看.托老的信理所当然地和他的小说一样好读.有味.虽然碰到了很多不认识的词,专有名词,地名,人名,术语,典故,不过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往下读,倒也兴致不减.
看着看着,一个感觉越来越清晰:看这部书信集就象在看魔戒原著的幕后花絮.他的创作动机,过程,环境,对象,都写在这些信里.
以前还真的不了解托老.只知道一些片面的生平.看了他写的信,直接地读他的心灵,距离忽然就拉近了.他不再高不可攀.
托老从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虽然他有英国绅士与生具来的骄傲.他在信里常常怀疑嘲笑自己.他对The Hobbit的成功觉得很意外,每次跟出版商写信商量出版事宜都很谦虚. 他喜欢在花园里干活,常常说,"今天下午又割了一下午草",或者"草长得太快了".原来他是Sam.他好象也负责家里的采购和维修,常说"某日去哪里购买日用品","下了大雪,得把被埋起来的东西都挖出来,结果上课迟到了.学生们似乎对我的道歉比对昂革鲁的古语更喜欢."做为牛津教授,他得负责出考题,写报告,讨论这个讨论那个,为此他深觉劳累苦恼.我现在对此非常能够理解,虽然我只是个最微不足道的小学老师.
书信集里有两块内容最多,一是他对信仰(基督教)所发的议论,再一个就是魔戒的写作过程.他对信仰有很多话可说,看得我蒙查查,但是魔戒我就清楚了.从书信集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魔戒成型的经过.一开始是The Hobbit,后来就谈论给The Hobbit写个续集,有好一阵子,他都把它叫做The Hobbit续集.再后来他渐渐构思成熟,开始用The Ring来称呼它.二战爆发打断了他的写作,但是1943到44年他的三儿子Christopher被派去南非英国皇家空军服役,却激发了托老的灵感,准确地说是写作动机突然迫切起来.做为父亲,他非常想念儿子,作为一战老兵,他知道儿子过的什么艰难日子.为了安慰儿子,更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魔戒的写作忽然快了起来,他写一章,就给C.S.Lewis读一章,C.S.首肯了,再万里迢迢寄给远在非洲的儿子.一边写长信跟儿子讨论小说情节.儿子喜欢,那一章才算是正式通过.
有一封信里,他写到"一个人物出现了,是他自己出现的,我从来没计划过让他出现,他就那么走进来"这个人就是法拉米尔.他借着法拉米尔的口对儿子说:"When you return to the lands of the living, and we re-tell our tales, sitting by a wall in the sun, laughing at old grief, you shall tell me then." (当你回到生机勃勃的地方,我们在阳光下靠着一堵墙,重新说着往事,对旧日的悲伤微笑,那时你再来告诉我你的故事) 这段话是魔戒里法拉米尔离别时对佛罗多说的.原来是说给Christopher的.托老在第68号信里引了这段话.
这部书让我想起傅雷家书.当然这一部里收录的信不仅仅写给儿子,不过写信人的拳拳之心都一样让人感服.感觉托老更down to earth,即使讨论的是高深的语言学课题,他写起来也象是拉家常,至于生活中的小幽默,更是比比皆是.我常常看得笑起来,孩子就问:"妈妈,你笑什么?你为什么笑?"她正处在凡事一定要问个为什么的阶段.以后我要是能跟孩子写这样推心置腹的信就有福啦.也不知道她长大以后能不能看懂中文 |